顺航｜《是是非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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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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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峻豪觉得自己绝对是疯了。要不然怎么会对一只猫抱有莫名的亲近感，明明自己是个不喜欢宠物的人。
现在是晚上九点，晚自习的学生应该下课了，学校里灯火通明，一个出来的人都没有。
小猫跳到花坛边缘，这里刚下过雨，花坛里泥泞不堪，他努力挺直身子不让毛被泥土粘到。
通体纯白，没有一点污渍，柔顺的长毛，浅蓝色眼睛骨碌碌的转，应该是布偶猫，品相很好的布偶猫。
“你好啊小猫。”张峻豪坐在台阶上，看着迎面走来的布偶猫。
布偶猫蹭蹭张峻豪的小腿，径直躺倒在球鞋上，露出肚皮。
“哪里来的猫啊？不会是哪个学生养的吧……”张峻豪生疏的摸摸布偶猫肚皮上的毛，“这么乖，应该不是我班上同学养的猫。
“真羡慕小猫不用早起！”张峻豪放开布偶猫，开始絮絮叨叨的吐槽，“本来以为毕业了，这辈子都不用早起了，没想到啊，工作了还得每天早八！
“工资又低，每天又要受学生的气，我当时到底为什么来当老师啊。晚自习课时费还没发，哎……”
布偶猫睁大瞳孔望着张峻豪，湛蓝色眼睛里冒出好多小泡泡。人类生活都这么苦的吗？老师也跟学生一样累吗？
“那个新同事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一来就在那瞎内卷，硬生生把标准又往上提一个档次。
“房租还涨了，本不富裕的生活雪上加霜。
“最近考试还特别多。真的是奇了怪了，升职加薪的时候想不到我，考试比赛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我。可能因为我实力强吧……要不然就只能是长得帅了……”
张峻豪咯咯咯的笑，布偶猫也弯着嘴角舔他裸露的脚踝。
确实帅。布偶猫上下打量着张峻豪。微卷的碎盖头，眉眼柔和，下颌线很清晰，穿搭像热爱嘻哈的青春期男孩。
“还没自我介绍就讲了这么久，不好意思小猫。
“我叫张峻豪。是这所高一的物理老师。
“你叫什么名字？”
“左航。”布偶猫开口。
“啊？”张峻豪站起身，后撤两步，视线始终聚集在左航身上，疑惑都快溢出来了。
这只猫确实很通人性，察觉到不开心的时候会仰躺着让摸肚皮，感受到开心的时候会一起笑，但这也不是他会说话的理由吧？张峻豪闭上眼，把脑子里所有物理公式背过去都没想明白。
“一定是谁在恶搞我。”张峻豪环顾四周，“没人……噢我看见你了！”
是真没人。左航看着张峻豪左看右看的傻瓜模样，摇摇猫脑袋，开始整理自己的毛发。
“左航，呃……你好。”张峻豪揉揉眉心，构思着和猫沟通的语句，“我应该是没休息好，猫怎么可能会讲话呢，哈哈哈哈……你饿了吗？我给你买点猫罐头吧？”
左航点点头，觉得这小子也不算太傻。
“卧槽……听得懂啊……”
左航又点点头，无语的抬头看向张峻豪。都能讲人话了难道还听不懂吗，真应该把刚刚那个想法收回去。
张峻豪蹲下，想抱起左航，两只手在面前摆来摆去，不知道要用什么姿势抱猫。
左航知道自己把张峻豪吓到了，看着眼前一米八几的大高个手足无措的样子，只觉得好笑。
这个人类身上挂着好多小问号，和以前遇到的都不同，值得探究一下。左航跳到张峻豪身上，猫爪收起指甲踩住手心，安安稳稳的趴在他臂弯里，等着张峻豪带他去吃东西。
“原来猫罐头长这样。”张峻豪打开一罐三文鱼罐头放在左航面前，专心的看他吃饭。
“哎……你也不容易吧。我家在校门口对面那个小区的七座五零二二室，不嫌弃的话可以来家里吃饭。”张峻豪晃晃手里的购物袋，罐头猫粮包装袋的声音乒乓响。
左航抬头。这份工作听起来苦，赚的钱也不多，为什么说几句话，叹口气，就好像又能再奋斗一百年了呢？
人类，还真是难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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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航在张峻豪家蹭吃蹭喝了一段时间，第一次体会到当家猫有多爽。
躺着就有饭吃，撒撒娇还能有小零食。随地乱拉也没关系，张峻豪只会皱着眉头说他两句，然后把地板收拾的干干净净——但左航才不是那种没素质的小猫。
好几次他看着张峻豪往陶瓷小碗里添猫粮的背影，心跳混乱，神情恍惚。倒三角身材，宽肩窄腰，好像很适合被依靠。张峻豪摸他时候这种感觉更甚，让他有点想逃。
张峻豪是不是降妖师，下了什么咒语，才变成这样的？要不然怎么会心情和想法都被他牵着走？好吧……现在又在想他。左航有些无语。
把瓷碗里的冻干当夜宵挑着吃完后，左航跳上张峻豪的床，动静很小，不过还是把张峻豪惊醒了。他睁开一只眼睛，朦朦胧胧的伸手把左航抱到怀里，给左航盖好被子继续睡觉。
这是在干嘛……左航抬眼，距离近的能数清楚张峻豪的睫毛。一直当猫咪的话，能躺在他身边一辈子吗？
他窝在张峻豪怀里，紧抿着嘴听男人沉稳的呼吸声，直到心跳同频，才在充满张峻豪味道的被窝里平静下来，缓缓睡过去。
第二天张峻豪被压麻的手臂疼醒，睁眼发现被窝里的布偶猫变成了一个小男孩。
良好的家教让张峻豪咽下了到嘴边的卧槽，没有叫出声，只是怔怔的盯着他，企图唤醒还在沉睡的脑子起床思考。
看起来只有十五六岁，睫毛又长又翘，眼尾有颗小痣，鼻梁高挺，双唇透出淡淡的桃粉色，带着点棕栗色的头发很柔顺，像……布偶猫的长毛。
不对啊，现在不是应该想想这是哪来的小男孩吗，为什么盯着他脸看啊！张峻豪清醒过来，慢慢抽出手臂，站到床边挠挠脑袋，准备等他醒了再好好问问。
“卧槽！”张峻豪没说出口的话被刚睡醒的左航说出来了。左航看着自己变成人类的手，从床上跳起来，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苹果。
“终于醒了。”张峻豪已经做好早饭，走进房间，又被吓了一跳，“等会，你先把衣服穿上！”
左航穿着大一码的深蓝色印花卫衣，坐在餐桌前吃早饭，脑子里疯狂思考着解释的话术。
食之无味！他放下舀粥的汤匙，双手托住下巴，看着正在吃饭的张峻豪。
“能说了吗？你怎么进我家的？还在我怀里裸睡了一晚上？”张峻豪有点烦躁，抬头，对上左航清澈的眼神，语气不自觉软了下来，“小孩子夜不归宿家长会担心的吧？”
“现在就要赶我走了吗？”左航拉长尾音，换上可怜巴巴表情。
“没有。”张峻豪受不了上目线攻击，悻悻移开目光，“那你至少得说说你是谁吧？”
“我是左航。”
一句话，震惊张峻豪三次。
左航……左航是那只会说人话的，自己跑回家的猫吗？不可能吧。张峻豪揉揉眉心。养了几个月的布偶猫突然变成人，闻所未闻。
不过，他确实很像那只布偶猫，尤其是那双湛蓝色眼睛。
“对，我是那只猫变的。”左航受不了长时间的沉默，自顾自的开口，“我本来是只布偶猫，被下山修行的出家人捡到寺庙里养着。可能吸收了日月之精华，住持一代代的换，寺庙重修好几次，我才修炼成功，能在人形和猫形之间自由转换。
“就像这样。”
砰的一声，左航变回布偶猫，又砰的一声，布偶猫变回左航。
“你的意思是，其实你是猫……妖？”张峻豪觉得自己置身于聊斋志异。现在碗里的米粒开始打架都不足为奇了，毕竟刚刚他已经看过人突然变成猫，猫突然变成人。
“猫妖有点难听。”
“这不重要。”
“哦。情况就是这个情况啦，还有什么问题吗？”左航如释重负一样笑笑，夹起一个煎饺放进碗里。
“昨晚是不受控制的变成人了吗？我看你起床的时候很惊讶。”
“呃，这个啊。”左航低下头，脸部温度不断攀升，“昨晚我情绪不稳定，控制不住法力。”
“因为抱着我睡吗？”张峻豪看出他在害羞，挑起一边眉，颇有玩味的说。
“喂！你别问了！”
“开玩笑的开玩笑的。”张峻豪盯着左航比脸还红的耳垂尖，觉得这个小东西比猫咪时期还可爱，“猫耳朵跑出来了哦。”
“卧槽。”左航摸摸脑袋，皱着眉头用法力把它摁回去，“不知道为什么面对你就特别容易显形。”
张峻豪给左航夹了一个煎蛋，示意他多吃点，“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吗，猫猫大侠？”
“没有。”左航很喜欢猫猫大侠这个称呼，心情明朗起来，“你已经接受了我是小神仙这件事情了，对吧？”
张峻豪点点头。
“那你会赶我走吗？”左航咬着筷子尖，有些忐忑，张峻豪家猫粮好吃，饭菜也好吃，真有点舍不得走，“我保证不会再乱变来变去了。”
“当然不会。你可以一直住在这，如果你想的话。”张峻豪伸手揉揉左航的发顶，手法和之前摸小猫一摸一样，“而且，你想变成人就变成人，想变成猫就变成猫。这是你的自由。”
“那要教我很多东西了老师，不止是物理。因为我比较喜欢变成人的样子。”
“我很乐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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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峻豪下班回家，看到收拾的一尘不染的屋子，都会抱抱左航，夸左航真厉害。这样就不算白吃白喝了吧。左航躺在沙发上，嘴角翘起，满意的点点头。
最近学会了怎么用微信微博这类通讯软件，不过网友说他很像机器人，话语僵硬。
感情这事，要多琢磨。左航坐起身，摁着遥控器调出一部韩剧。
于是张峻豪到家就看到这样一幕——左航抱着抱枕，眼圈红红的抬头看他，手里攥着纸巾问：“有情人真的能终成眷属吗？”
“嗯……我也不知道。”张峻豪挨着左航坐下，四指托着左航的下巴，大拇指轻轻抹掉脸上残留的泪痕，带着疲惫的语气放得很柔，“不过还有一句话，叫做爱能抵万难。”
爱能抵万难。左航在心里又念了一遍。
“如果我失忆忘记你了，你会像电视里的人那样努力帮我找回记忆吗？”
“只要你需要，我一定会的。”张峻豪认真盯住左航，眼睛在黑暗里闪着两点亮光。
左航勾住张峻豪的脖子，学着电视低头吻他，毕竟是初吻，贴住双唇后就没了动静。张峻豪也不催左航，等到左航羞的埋进他颈窝里，才浅浅笑一声。
张峻豪捏着左航的下巴，呼出的热气打在他脸颊的细小绒毛上，“忘记了，我还没教过你怎么接吻。”
张峻豪的吻也是温柔的，从唇齿，到舌面，到口腔里的每个角落，一步一步，慢慢深入。像毒药，杀人于无形。左航的大脑被浓情蜜意裹住，只剩下一片烧开的水，还在往外冒热气。
张峻豪的手伸进左航卫衣下摆里时，左航不由得全身发软，跌在张峻豪臂弯里，玩偶般忍受张峻豪的手从腰间游离着向上。
“怎么这么瘦。”张峻豪滑过左航露骨的腰窝，把他扶正，“看来要多做点好吃的把你喂胖点。”说着又扶住左航的后颈贴上去。
上个吻是适应性练习，这个吻是真枪实弹。被张峻豪的气息猛然占领，左航头皮发麻，微张着嘴感受舌尖的缠绵。
张峻豪用了很多左航从没想过的花活，把左航吻的带喘，眼尾更红了，挂上几粒晶莹的水珠。
这是爱情吗。左航趴在张峻豪肩头大口呼吸，脑子里反反复复出现这句话。
左航在庙里遇见过陪朋友来玩却对义工一见钟情的人，后来义工离开了，那人反而开始信佛，有空就跑上山帮忙。
看着那人祈祷的都是义工在外平平安安，左航相信爱情，但他一路上走来遇到更多的是为情所伤的人。爱情真正降临的概率好像很小。他又有点不相信爱情会发生在自己身上了。
况且，左航本来就是出来云游天下的，可不是为了谈恋爱。张峻豪家也只是一个落脚点，在这已经停了太久，是时候该走了。
“我要走了。”左航描着张峻豪的锁骨。
张峻豪噤声，箍住左航，“怎么突然想走？”
“我本来就是四处游荡的修行者呀。”
继续留在这的话，会不会真的变成家猫？左航想。那还怎么当小神仙？还怎么当猫猫大侠？
对张峻豪的感情像绕在纺织机上的丝线，错综复杂，朦朦胧胧。
“不能不修行吗？”
“那还怎么维持人形。”
“可是我还有很多东西没教你。”张峻豪把头埋在左航胸口，透过睡衣布料的声音闷闷的，“国际礼仪，人际交往技巧……”
“这些东西在情境下学的更快。”
“而且，我会回来的。”
“一定？”张峻豪抬起头。
“一定。”左航怜爱张峻豪这幅患得患失的模样，拨着他额前的碎发，“我说到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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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年秋，左航辗转几座城市，游玩了好多地方。
左航总想把经历的小事全部讲给张峻豪听。蹭到最爱的三文鱼猫罐头啦，新城市的落叶很美啦，突然下雨差点被淋湿啦，诸如此类。
但他从没实践过。多半时候是打了几句话，才想起来自己此行目的是为了远离张峻豪，思考人生的，就又红着耳朵匆匆删掉。
为什么总是想到他！左航暗骂七情六欲扰乱净根。游历天下的猫猫大侠，怎么可以被儿女情长困住！明明手机里好多照片都是抱着“要和他分享旅行的奇闻逸事”的心态拍的，还傲娇的不发消息。
真是一个矛盾的人。
一个矛盾的人。张峻豪也是。
张峻豪躺在沙发上，看着和左航的聊天页面，整理完措辞，手指在键盘上空移动了好一会也没打下一个字。
为什么左航不愿意发消息，是因为真的不喜欢自己吗。那贸然给他发消息，会不会打扰他。
不过银行卡消费信息像左航的保平安短信一样隔三差五的从不同地区发来。这倒是让张峻豪知道左航的行踪和日常。
其实是可以通过它闲聊的。张峻豪看着最新的消费记录想。又想给他最大限度的自由，不干涉他的生活，又总忍不住关心他，思念他。
好吧，怎么开始自我怀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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逛完这些地方，真的要花好久啊。左航看着日历上飞奔的日子，突然有点愧疚。不应该花张峻豪那么多钱，还让张峻豪等自己那么久。
张峻豪……真的还在等吗？
左航站在机场门口等出租车，看着星标联系人的界面，大拇指用力按在手机棱角上，轻微的疼痛感提醒左航思考。
回来是回来了，下一步要怎么办。这么久没和张峻豪联系，关系还能回到从前吗。简单点说，接下来还能去张峻豪家里住吗。
直接去找他好了，就算张峻豪不愿意，也会碍于情面不好拒绝，让他住一晚上。
“张峻豪，你下课了吗？怎么都九点半了还没放学啊？”左航左手撑伞，右手举着手机打电话，在校门口来回踱步，显得有点局促。
稀稀拉拉的雨滴打在伞面，像鼓点，而且是对架子鼓一窍不通的人乱打的节奏型，听得左航心烦。他看过张峻豪打架子鼓，轻重缓急分明，抛接鼓棒时发丝也跟着晃动。
其实那天在哪，什么时候，周围的环境，左航早忘光了。他只记得蓝色的鼓粉色鼓棒，跟大鼓同频的心跳，温度上升的脸颊，还有戴着阳光的张峻豪。
怎么还不出来。好想他。
“还没呢，高三要到十点才下课。”张峻豪把贴在耳边的手机举到眼前，又确认了一遍真的是左航，想到什么似的继续回话，“等会，你不会在校门口吧？”
“对啊，我都等你半小时了。”
“马上来。”
和做梦一样。张峻豪打了自己一巴掌，辣辣麻麻的痛让他有了几分实感。左航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回来的，要回来为什么不提前告诉自己……
太多问题堆着，学物理的脑子都有点转不过来。身体倒是先做出反应，叫班长坐上讲台管班后立马冲下楼，速度接近五十米体测满分。
“左航！”张峻豪一个飞扑，把左航抱在怀里不撒手，“欢迎回来。”
左航本来想骂下午的暴雨延误航班，要不然早到了。骂学校没人性，这么晚了还不放学。骂张峻豪扰乱他净心，走到哪都想到张峻豪，妨碍修行。
但左航听到欢迎回家这四个字，就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取而代之的是吧嗒吧嗒往下掉的眼泪。
说来也奇怪，张峻豪跑出教学楼的刹那，雨就停了。空气里弥漫着雨后的清新气息，绿化的泥土味，还有张峻豪身上的洗衣液香。
雨从我眼睛里流出来了。左航想。雨天也不是很讨厌。
因为雨后能遇到张峻豪，初遇，重逢，都是在雨后。
“都怪你！”左航摸到张峻豪被泪洇湿了半边的肩膀，放出声大哭，嘴里还很倔的说，“猫猫大侠怎么可以哭呢！”
“都怪我，都怪我。”张峻豪从口袋里拿出纸巾给左航擦着脸上的水，怎么都擦不干。
日思夜想的人就在眼前，张峻豪连眨眼都有些舍不得，生怕一闭眼一睁眼左航就又会消失。
“我们还能一起住吗？”左航终于止住眼泪，缓着呼吸问。
“我每天都在等你回来。”
“为什么？为什么愿意一直等我？”
“因为你是我的天使小猫。”张峻豪提上左航的行李箱，“走吧，回家。”
星星把深蓝色的夜空戳出几个洞，光从大洞小洞里跳到地面。
天晴了。左航想。明天会是个好天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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